卡尔维诺的塔罗牌叙事：无限可能性与人生迷宫

佚名 2024年05月31日 07:01

利维坦：无论是《命运交叉的城堡》还是《命运交叉的餐馆》，作家卡尔维诺都用两套塔罗牌来展开他的思想和叙事。作家说，这种用塔罗牌作为组合叙事机器的想法，是受到保罗·法布里的启发，他在 1968 年 7 月于乌尔比诺举行的国际叙事结构研讨会上作了题为《纸牌占卜的叙事和纹章图案的语言》的报告。

可以想象，根据塔罗牌的不同组合讲述不同的故事，展现了叙事的无限可能。这也是卡尔维诺想要告诉我们的关于人生迷宫的东西：与其说卡尔维诺是迷宫的创造者，倒不如说他其实是被迷宫反咬一口的人——除非你放弃这套规则，放弃这个游戏。当然，如果把塔罗牌游戏淡化，去掉神秘主义和占卜的功能，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诗歌创作方式——也可以看作是“诗歌是游戏”的另一种文化解释。

亨特·奥特曼-斯坦福

译者：ChiChi

校对/兔子的轻脚步

原文/www.collectorsweekly.com/articles/the-surprising-origins-of-tarot-most-misunderstood-cards/

本文基于知识共享协议（BY-NC），由 ChiChi 在 Leviathan 上发布

韦特塔罗牌第一版（约 1909 年）中的主牌（上排）和小牌（下排）。图片来源：纸牌世界

女王、倒吊人、战车、法官。数百年来，塔罗牌混合了古代符号、宗教寓言和历史事件，似乎故意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对于局外人和怀疑论者来说塔罗牌教程，神秘的读牌艺术似乎与现代世界没有太大关系。但当你仔细观察这些微小的杰作时，你会发现，这些牌的力量并非来自某种神秘的来源，而是来自那些反映我们最复杂的困境和欲望的微小静态图像。

“塔罗牌历史学家和占卜师对塔罗牌的起源和用途存在很多争议和摩擦。”

与外行人的想法相反，占卜牌的含义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取决于每个时代的文化和个人的需求。这也是它让外行人感到困惑的部分原因，因为大多数牌都引用了几个世纪前古人熟知的寓言和事件。教授纸牌占卜术的凯特琳·马修斯 (Caitlín Matthews) 说，在 18 世纪之前，更多的人能够相信和理解牌上的图像。马修斯认为，现代牌比历史牌更难解读。

“它要么非常浅显，要么非常深奥，里面的符号和标志几乎无法辨认，”马修斯说。“我买的第一副牌是 1969 年格里莫马赛塔罗牌，最近我把它拿出来，很久没用了。”起源于 17 世纪的马赛塔罗牌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受欢迎的塔罗牌之一。它最初是用木版印刷的，后来用基本模板手工上色。

弗朗索瓦·加斯曼 (François Gassmann) 于 1870 年左右制作的马赛牌。图片来源：比尔·沃尔夫 (Bill Wolf)

然而，用纸牌占卜的历史可能要久远得多，可以追溯到 14 世纪从土耳其传入西欧的马穆鲁克纸牌。16 世纪，意大利贵族喜欢玩一种名为“tarocchiappropriate”的游戏，玩家会随机获得纸牌，并利用纸牌之间的主题联系为彼此写诗——有点像流行的儿童游戏“MASH”。（编者注：MASH 是一款多人游戏，是“豪宅、公寓、棚屋/街道/棚屋/下水道/沼泽和房屋”的首字母缩写）。这些用于预测的纸牌被称为 sortes，这是一种随机占卜方法，意为命运或抽签。

即使是最早的塔罗牌，其设计理念也并非是神秘主义；它们实际上是一种类似于现代桥牌的游戏。富裕的意大利家庭委托艺术家制作昂贵的牌组，称为 carte da trionfi，即胜利牌。这些牌上有圣杯、宝剑、硬币和马球棒（后来是权杖或魔杖），以及由国王和两个小兵组成的宫廷。该系统后来又增加了皇后、大牌（塔罗牌独有的百搭牌）和愚人牌，总共 78 张牌。如今算命软件，这副牌通常被称为小阿卡纳，而大牌组被称为大阿卡纳。

太阳牌塔罗_牌塔罗牌_塔罗牌

图中是两副 15 世纪手绘的马穆鲁克扑克牌（左）和两副米兰领主维斯康蒂家族的扑克牌（右）。

平面艺术家比尔·沃尔夫在纽约库伯联盟艺术学校就读期间对塔罗牌插图产生了兴趣，他对塔罗牌的起源有自己的看法。沃尔夫不使用塔罗牌进行占卜，但他相信，塔罗牌最初的“图像含义与游戏机制相似。每次游戏时，随机抽牌都会产生一个全新而独特的故事，玩家做出的决定会影响故事的展开。”想想那些选择自己冒险的纸牌游戏。

“这些图像的设计反映了玩家现实生活中的重要方面，其中突出的基督教符号明显反映了他们的基督教世界，”他补充道。随着占卜越来越流行，这些图像也逐渐体现了设计师的意图。“图像的含义变得越来越深奥，”沃尔夫说，“但它们基本上保持了传统的结构，即四副小牌‘就像普通纸牌游戏中的牌数’、相应的宫廷牌和一副带有愚人牌的大牌。”

经典的木版印刷马赛塔罗牌由克劳德·伯德尔于 1751 年设计和出版。图片来源：比尔·沃尔夫

即使您不熟悉塔罗牌解读，您也很有可能听说过最受欢迎的塔罗牌之一，即著名的韦特塔罗牌，自 1909 年以来一直在不断印刷。韦特塔罗牌以出版商威廉·莱德 (William Rider) 和著名神秘学者 AE 韦特 (AE Waite) 的名字命名，后者委托帕梅拉·科尔曼·史密斯 (Pamela Colman Smith) 绘制了这些图像，韦特塔罗牌推动了 20 世纪塔罗神秘主义的兴起。

“韦特塔罗牌是为占卜而设计的，韦特写这本书是为了解释大多数图像背后的深奥含义，”沃尔夫说。“人们认为革命性的天才之处在于这些牌是‘图像化的’，这意味着科尔曼·史密斯将花色的数字融入了牌堆上的小场景中，让它们在图片中讲述一个故事。这种强大的叙事元素让读者有所了解，当牌连在一起时，你可以直观地从中读出你自己的故事。”

“塔罗牌真正开始流行是在 20 世纪 70 年代初期，当时 Stuart Kaplan 获得了塔罗牌的出版权，并吸引了一批受众，”Wolff 说道。Kaplan 于 1977 年出版的《趣味和算命塔罗牌》一书重新点燃了人们对塔罗牌解读的兴趣，之后他又出版了其他几本书。

1920 年流行的韦特塔罗牌。图片来源：Bill Wolf

尽管像卡普兰和马修斯这样的历史学家每年都在发布有关占卜的新信息，但占卜背后的故事仍然漏洞百出。沃尔夫指出，那些用塔罗牌占卜的人经常与那些研究过去历史的人发生争执。“塔罗牌历史学家和算命师之间关于塔罗牌的起源和用途存在很多争议和摩擦，”他说。“有证据表明，塔罗牌是为了游戏而发明的，后来被用于占卜。就我个人而言，我更相信它们是用来玩游戏的，但其设计比许多历史学家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已知最早的塔罗牌在设计时并没有考虑到神秘主义；它们实际上是用来玩类似现代桥牌的游戏的。”

18 世纪中叶，神秘的纸牌使用方法从意大利传到了欧洲其他地区。在法国，作家安托万·库尔·德·热柏林 (Antoine Court de Gébelin) 声称塔罗牌源自古埃及牧师撰写的一本圣书，由非洲吉普赛人带到欧洲。事实上，塔罗牌的出现时间早于吉普赛人在欧洲出现的时间，他们实际上来自亚洲，而不是非洲。尽管存在这种不准确性，但他的九卷本《世界史》极具影响力。

教师兼出版商 Jean-Baptiste Alliette 于 1791 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关于塔罗牌的书，名为 Etteilla, ou L'art de lire dans les cartes，意为“Etteilla，读牌的艺术”（神秘的 Etteilla 笔名实际上是他自己的名字 Alliette 的倒写）。据他所述，他最初学习占卜是从一副 32 张牌组成的牌组，该牌组是为一种名为“Piquet”的游戏设计的，他还有一张特殊的 Etteilla 牌。这种牌被称为标志牌，通常代表一个人的命运。

塔罗牌_太阳牌塔罗_牌塔罗牌

1810 年左右 F. Gumppenberg 制作的一套手绘塔罗牌。图片来源：Bill Wolf

塔罗牌最广为人知的用途是占卜；其他用途包括普通牌和所谓的占卜牌，占卜牌涵盖了与传统塔罗牌不同的所有其他占卜牌。埃特拉最终转向传统塔罗牌，声称这些牌包含古埃及人流传下来的秘密智慧。这一假设与库尔·德·格伯兰的观点相呼应，后者声称在塔罗牌插图中认出了埃及符号。尽管象形文字尚未破译（罗塞塔石碑于 1799 年被重新发现），但 18 世纪后期的许多欧洲知识分子认为古埃及宗教和著作对人类生存有着重要的见解。通过将塔罗牌图像与埃及神秘主义联系起来，他们赋予了塔罗牌更大的可信度。

基于这种埃及联系，埃特纳声称塔罗牌起源于埃及传说中的智慧之神托特之书。他说托特的祭司将这本书刻在金盘上，为第一套塔罗牌提供了图像。基于这些理论，埃特纳于 1789 年出版了自己的牌组，这是第一副明确设计为占卜工具的牌组，最终被称为埃及塔罗牌。

格里莫于 1890 年生产的几副 Etra 牌。

“艾特拉是真正让占卜变得如此深奥的人之一，”马修斯说。“他创造了一副牌，将 Cour de Gerberin 和他的 Le Monde Primitif 中的所有东西结合在一起，这暗示了塔罗牌的埃及起源和各种神秘事物。”马修斯区分了塔罗牌的抽象解读和艾特拉出现之前并在 16 和 17 世纪盛行的“纸牌占卜”解读方式。

“以前我们发电报的时候，每个字都要花钱，”马修斯解释道，“所以你会把电报浓缩成‘大宝贝。妈妈没事。来医院看看。’然后你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我读牌的方法也差不多——先从几个关键词开始，然后填上单词，让它们有意义。这不是一种投射式解读，比如‘我知道你最近很沮丧，水星逆行，或诸如此类的事情。’纸牌占卜解读更直接、更实际，比如‘你的妻子会吃西红柿，从屋顶上掉下来，死得很惨。’这种直接解读是新时代之前的解读方式。”

这是马修斯最喜欢的纸牌之一，基于 1840 年左右的设计，由 Bernd A. Mertz 于 2004 年印制。图片来源：凯特琳·马修斯

马修斯写过几本关于占卜卡的书，她最新的一本是《雷诺曼神谕卡全书》，出版于 2014 年 10 月。这副 36 张牌的牌组以著名牌手玛丽·安妮·雷诺曼德小姐的名字命名，她在 18 世纪和 19 世纪初很受欢迎，尽管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牌组直到她去世后才制作出来。马修斯收藏中最古老的是两副雷诺曼风格的牌组，分别来自 19 世纪 60 年代的法国达夫卢伊牌组和 1864 年的维也纳魔卡牌组，这是最早使用彩色平版印刷的牌组。

“你的妻子会吃一颗西红柿然后从屋顶上掉下来死得很惨。”

与传统塔罗牌相比，雷诺曼塔罗牌等占卜牌倾向于使用更直接的视觉语言。“塔罗牌通常可以用广泛、永恒、普遍的术语来描述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沃尔夫说。“占卜牌的图像更直观，原型更少。图像通常更具体、更简单、更不普遍，允许更直接的对话。”

与大多数没有小牌组的占卜牌组不同，雷诺曼牌组具有基于占卜所用插图场景的编号牌图像的独特组合。“最早的版本之一，称为‘希望游戏’，有点像棋盘游戏，由德国人 JK Hechtel 制作，”马修斯说。“您将 1 到 36 张牌摆放出来，游戏的目标是掷骰子并移动自己的筹码。如果您拿到 35 张牌，它就是锚牌，所以您安全到家了。但是如果您越过那张牌，它就是十字路口，这不太好。它有点像蛇和梯子。”因此，“希望游戏”进入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桌面棋盘游戏传统，该游戏根据运气决定玩家的人生故事。

1870 年左右的雷诺曼式占卜牌组融合了纸牌游戏和占卜图像。图片来源：比尔·沃尔夫

游戏的原始说明称，它可用于占卜，因为每张牌上的插图包括象征性图像，例如锚，以及特定的扑克牌，例如黑桃 9。“赫克托一定看到了占卜和游戏之间的重叠，当然，每个人都看到了，”马修斯说。许多其他占卜牌大约在同一时间出现，即 18 世纪末和 19 世纪初。它们在拿破仑战争后变得非常流行，当时每个人都安定下来，变得非常“资产阶级”。

“最近，玛丽·格里尔发现雷诺曼牌的起源更早，”她说。“大英博物馆有一副牌起名网站，名为《德国人的娱乐》。这家英国公司总是把一副牌放在一起，牌底有图片和一些格言，比如‘小心，不要浪费你的钱’。非常老式。但它附带一本书，里面的说明与后来的雷诺曼牌几乎相同。”

1796 年左右的“德国魔术”，与雷诺曼纸牌有很多相似之处。资料来源：大英博物馆

通过比较不同时期的各种牌组，塔罗牌爱好者可以识别某些插图的演变。“例如，”马修斯说，“在现代版的提灯隐士中，你可以看到它旁边曾经有一个沙漏，他是土星或时间守护者克洛诺斯。你可以看到博洛尼亚塔罗牌如何翻译延迟或阻塞的含义，即时间的缓慢流动，尽管在现代，情况已不再如此。”

大多数读者意识到，所读主题的联想和先入之见与卡片上的图像一样重要：卡片提供了一种投射某些想法（无论是潜意识的还是非潜意识的）以及某些重要决定的潜在后果的方式。因此，就像图画书中的场景一样，最好的插图通常是开放式的，呈现出主题的清晰画面，仿佛动作就在你眼前展开。

马修斯最喜欢的是那些图案简单、直白的塔罗牌，比如由朱塞佩·玛丽亚·米特利设计的塔罗奇诺·博洛尼亚牌，这种牌大约诞生于 1560 年代，是意大利的。马修斯拥有米特利牌的复制品，而不是原版，这意味着她不必担心损坏一件无价的古董。“我最喜欢的牌是梅茨·雷诺曼牌，因为它非常清晰，”她说。“每张牌都有奶油色的牛皮纸背景，所以当你把它们放在背景中时，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图像。坦率地说，我厌倦了那些经过 Photoshop 处理的塔罗牌和完全缺乏结构和实质的华丽艺术。”

塔罗基尼博洛尼亚塔罗牌由朱塞佩·玛利亚·米泰利 (Giuseppe Maria Mitelli) 于 1664 年左右设计。

“我还喜欢看达夫卢伊的雷诺曼牌，它由专业牌修复师劳伦·福雷斯特尔精心修复，消除了 200 年的洗牌痕迹和人类悲伤的痕迹。达夫卢伊的色彩很美。彩色平版印刷使一切都呈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色彩清晰度，我认为这可能与将彩色引入电影一样具有革命性。”

有些牌上的图像具有双重功能，既能提供占卜，又能提供科学知识，比如 1725 年左右的塔罗牌地理图。“地理图是非常特殊的牌，几乎就像一本世界百科全书，上面有占卜图像，”马修斯说。“你读的牌实际上只有一支香烟那么长。例如，吊死的人只会在牌的顶部显示他的腿，其余部分会显示有关非洲、亚洲或其他地方的信息。”

在 Geografia 中，每张牌的顶部都出现了碎片的象征性图像；其余部分则与全球地理有关。图片来源：eBay

其他牌组尤其难以解读，比如臭名昭著的托特塔罗牌，由阿莱斯特·克劳利开发，他因参与各种邪教、娱乐性毒品实验和所谓的“性魔法”而臭名昭著。托特牌组于 1943 年完成，由弗里达·哈里斯夫人绘制，融合了一系列神秘和科学符号，启发了许多现代牌组。正如沃尔夫所解释的那样，“随着 20 世纪占卜市场的兴起，人们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图像演变成越来越个人化的艺术表达，无论是在内容还是解读风格方面。”

阿莱斯特·克劳利（左）和弗里达·哈里斯女士。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为了平衡这副深奥的牌，一些占卜牌提供了最小的解释空间，比如沃尔夫最引以为豪的系列之一京芷星座网，圣甲虫牌。“它既奇怪又奇幻。牌盒的盖子上有一个小窗口，当你摇晃它时，圣甲虫就会出现并指向一个数字，”他解释道。“然后，你会在一组圆形卡片上找到相应的数字，上面有漂亮的文字，你就可以读出你的运势。我不禁想象站在法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客厅里，向圣甲虫牌请教。这就像表演艺术。”

塔罗牌_太阳牌塔罗_牌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