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本芬在厨房工作

这是一滴露珠的记忆，

微小而脆弱。

但在它破裂之前，

也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这是一个完整的宇宙。

——杨本芬

“很多时候，写了几行字，我的眼睛就被泪水模糊了……”

南京某居民楼内，一个不足4平方米的小厨房里，光是水槽、灶具和冰箱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这是千百年来女性被确定和定位的舞台和主场：养夫养子、操持家务。

“洗好的菜挂在篮子里，肉在炉子上炖着，一边等着汤煮开，一边听着油烟机的轰鸣”，杨本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用一支笔、一叠方格纸、两张小凳子完成了这本书。

▲杨本芬写真

在办公桌上工作。

但这张书桌不是书的书桌，所以没有男人们的教诲，没有书生的指点，这是一张放肉、菜、面的书桌，最适合讲述一个女人孤独的人生故事。

烹饪并不能造就女英雄。

家务活永远是琐碎的、耗费精力的、数不胜数的，一个女人，无数个女人，洗衣服，养育孩子，维护家庭，辛勤劳动，然后被人忽视，被人清场。

“我意识到，如果没有人写下一些东西，我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的踪迹很快就会被抹去。”杨本芬在序言中写道。

▲杨本芬和妈妈“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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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痛苦和折磨

本书的本意是讲述一个女儿竭尽全力留住母亲灵魂的故事，却没想到星座占卜 ，竟然引发了古往今来无数女性的悲哀与叹息。

很多人说，《秋园》是另一版的《活着》：同样是普通人在时代车轮下的惊慌逃亡和求生，同样是历尽艰辛磨难的平凡命运，同样是亲人别离、悲痛万分的结局，但可惜的是，每一部都是不同的。

福贵的痛苦，所有人的痛苦，是贫穷的痛苦，是失意失落的痛苦女人的命运，是被时代压垮却又无能为力的痛苦。

最惨的还是那个叫“秋媛”的女子，明明已经走投无路，却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连世界都舍不得，连死都舍不得。

女人不是水做成的，在杨本芬的笔下，女人是由不断重复的痛苦做成的。

● 而第一道伤痛，是另一个女人给予的，那就是秋园的亲生母亲。

“梁夫人左手抓住秋元的脚，右手抓住脚后跟，双手用力挤压……挤压了一会儿，又用右手抓住女儿的五根脚趾，用力挤压，左手把准备好的白布一一缠上，缠紧后，用针线缝得紧紧的。”

光是读这几十个字，就让人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十根手指连着心脏，而这颗心不仅连着这个五岁小女孩的心，还连着她自己母亲的心。

但这世间的不良风气、病态审美以及对女性的伤害，却通过女性最信任的母亲之手，给女性带来压力、带来痛苦。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短片《三寸金莲》剧照

● 第二个痛是我小时候父亲去世了。

曾经富裕的医学世家开始没落塔罗牌测试，那时候女孩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压抑自己的天性，将自己禁锢在一个带有枷锁的固定模型里——婚姻。

女人的命运是由她的父亲和她的丈夫决定的，而不是由她自己决定的。

● 第三种痛苦是梦想破灭的痛苦。

秋远学会了读书，读过书，她从懵懂中打开了眼界，隐约觉得读书可以是一个女孩子安定下来，改写未来的一种方式。

这个向她求婚的男人叫杨仁寿，她和他只见过几次面，但她还是嫁给了他，他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送她上学。

但她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身体、子宫和生育权利。

大儿子来的如此突然，他的哭声渐渐淡去，同样淡去的还有那如尘埃般无人问津的少女卑微的梦想。

● 随之而来的苦难与痛苦犹如山崩地裂，数不胜数。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杨仁寿因担心父亲在家无人照料，决定回乡，途经重庆任职，却被撤职，家中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杨本芬温柔地描述了这个家庭命运的分叉：

“过吊桥的时候，年幼的秋远牵着子恒的手，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以前的生活也早已在吊桥的对岸远去了。”

无知，无知，无畏，在一个人的主导和决定下，走向无常的深渊。

▲《秋园》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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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疾病和死亡

由于丈夫不懂人性，近乎迂腐，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被人骗走，贫困和饥饿很快降临到他们头上塔罗牌阵，最后只能靠卖秋园的嫁妆维持生计。

幸好秋媛受的教育有限，挽救了这个家庭。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一所学校给她提供了一个乡村教师的职位。

然而，每当生活开始变得不那么紧张的时候，总会有几个新生儿需要喂养，也总会有几个新生儿在大声哭闹。

作为书中的长女，杨本芬亲眼目睹了母亲分娩时的痛苦：

“妈妈生孩子的时候，没有求助任何人，只叫我去烧一锅水，把剪刀在火上消毒……妈妈接过我递给她的热毛巾，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地给你擦身体……我听到她轻声说：儿子，你来的不是时候！”

秋媛一生生了六个儿子，再加上年景不好、自然灾害频发，她只好忍痛牺牲孩子的前途：

大儿子子恒16岁辍学打工，拼命挣钱养家，后来他又遇到过很多机会：通过了严格的空军体检，考入了东北重工统计部队，但每次都因为要照顾家人而放弃。

·杨本芬是家中长女，父母外出务工，她要照顾弟弟妹妹，直到十几岁才入学。

有一天，好学却懂事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哀求，一向温和的父亲却异常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握菜刀，跪在女儿面前发誓：“明年如果我不送你上学，你就用这把菜刀杀了你爸爸。”

贫穷会让脆弱的人发疯。

▲晚年的杨本芬

但秋媛这个女人，却像一束坚韧的芦苇，并没有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所埋葬。

如果只是饥饿的话，或许还能忍受。但最可怕的是生病。

儿子田思生病，家里请不起医生，他就喝墙上的姜蜜水，这时丘元就“站着走着，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儿子田思’”，念叨不停。

只有在万般无助的时候，她才会向神佛求助，向黑暗中的神秘力量求助，尽管她很清楚，神灵从来没有保佑过她这个可怜的人。

死亡就像一只秃鹫，很快到来，嗅着疾病和腐烂的气息。

而最先被压垮的，永远是她那些瘦弱的孩子们。

1946年中秋节，我的小女儿患急性痢疾去世，几年后，我刚出生的弟弟也未能踏上这片土地就去世了。

“儿子毕竟死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作为大姐，杨本芬为弟弟感到欣慰：“你不用再挨饿了，不用再经历被活埋的感觉了。”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秋媛放弃了老师的身份，放弃了闺房中所受的教育，最后甚至放弃了做人的尊严：一只破碗，一个打过补丁的口袋，一根打狗的木棍，疲惫的母亲牵着瘦骨嶙峋的女儿，走上乡间小路去讨饭。

但尽管她如此努力地挣扎，丈夫仁寿却因长年营养不良，浑身浮肿，最后在按了一个手印后，痛苦而艰难地死去。

她年少丧父，中年丧子、丧夫，命运给这个女人带来了三次生死劫难。

我仿佛看到秋园如一只蚂蚁，在人生的荒野路上，携着一点点食物，仓促地躲避着被猎杀的凶兆，执着地向着未知的希望爬行。

尽管没有人知道这个希望是否真的存在。

-3-经历人生的起起落落

仁寿去世后，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加困难，甚至不得不带着两个最小的孩子逃难到异乡避饥荒。

从湖南，一路到湖北，秋媛最终凭借自己学到的裁缝手艺，使孩子们免于饥饿。

但就在生活还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当地政府突然进行外地人口普查，她无奈之下只能再婚，成为别人的第二任妻子。

当时，母亲邱媛和小儿子田思一家人一起滞留湖北，与其他人生活在一起。

大女儿志华在江西谋生，长子子恒则带着失学的弟弟回老家，遭人恶意陷害，剃须刀刮得他满头大汗，每天徘徊在生死边缘。

我的父亲、妹妹和弟弟都惨遭杀害，他们一家人彻底分离，家庭支离破碎。

但即便如此，秋媛还是找到了出路，凭借着自己朴实、真诚的心，在第二任丈夫的家里安顿下来，赢得了全家人的喜爱。

如果毕业那天田思没有去河边游玩，秋远的晚年或许会多一丝温暖。

经过一天的打捞，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秋媛跪下来，再次向上帝、向天地祈祷，祈求她能够施恩，将她的儿子送回来。

送回去吧，冷天丝。

这一击是致命的，秋远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读到这一段，我不禁有些忐忑，怕她这次坚持不住，不得不放弃。但一想到这世上还剩下三个孤零零的孩子，她又有些担心。

在她的一生中，她有多重身份：女儿、妻子、老师、母亲。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塔罗牌教程，就轮到你了。

大儿子子恒盖房子、杨本芬的儿女上大学的时候，秋媛都会给她写信，信封里常常装着十元、五元的钞票。她会在天亮前把蔬菜分拣好，装上拖拉机，开着颠簸的拖车，拉着萝卜、白菜去集市卖……

64岁那年，秋媛的第二任丈夫去世，她不想继续住在那里，给继子增加负担，于是在66岁时，她回到了湖南老家的旧宅。

89岁那年，在两个儿子的陪伴和老屋门前枫树、樟树的呵护下，邱元终于放下包袱离开了。

她去世后，人们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薄薄的纸条上写着她对自己一生的总结：

“1932年，我从洛阳到南京，1937年，我从汉口到湘阴，1960年，我从湖南到湖北，1980年，我从湖北回到湖南，我的一生经历了各种坎坷和起伏，但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

▲晚年的秋媛（梁秋芳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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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痛苦和折磨，还剩下什么？

这句话寓意无穷。

这个人，此生，除了痛苦和煎熬，还剩下什么？

花瓣落尽，化为泥土，而被她守护的花枝却慢慢发芽绽放，茂盛生长，生生不息。

大女儿杨本芬到江西读书，但距离毕业还有三个月时，学校突然关闭。她最终流落江西西北部，像母亲一样，嫁给了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承诺“让她继续学业”。

一旦结婚，你的求学梦想就最终会破灭。

正是她对读书和知识的渴望，一点一点地开始，终于在晚年变成了熊熊烈火。

▲杨本芬

杨本芬的两个女儿从小就受到母亲的启发：“长大了一定要考大学。”当时，高考制度尚未恢复，连她们的老师都不知道大学是什么。

大女儿张楠离本科录取线还差三分，大家都觉得女孩子能考上中专是福气，只有杨本芬支持女儿复读。一年后，张楠考上了重点工科院校，如今是一名高校教师。

二女儿张红考入南京大学，现为作家、教育家，获得过冰心奖。

她利用业余时间养猪赚钱，为两个女儿支付学费。

▲杨本芬在写作

秋元晚年回到家乡，搬回了旧居。旧居依山而建，后林修竹，环境优美。

一天，大儿子子恒正在扫地，弯腰扫床底时，发现那里长出了两根竹笋，它们从山上、地下长到了房间里，费了好大的劲。

人不是也一样吗？人的信仰不是也一样吗？

一百多年前，洛阳市安良街保和药店的屋檐下，一个叫秋圆的五岁小女孩，光着脚，裤腿高高卷起，在水中旋转嬉戏。

一个幼苗般的生命，为了求学，历尽艰辛。

一百多年后，她的血脉终于去了她从未去过的地方，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一百年来，正是几代女性的不懈奋斗，才扭转了命运的车轮，改变了结局。

書已完结。

杨本芬说：“这是一滴露珠的记忆，微小而脆弱。但在它破碎之前，它也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是一个完整的宇宙。”

但我们都知道，秋元不是一滴露珠，她是一颗历经磨难，依然璀璨的珍珠。

她、他们、他们都是。

作为一个平凡、无名的女性，杨本芬拿起笔来书写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让自己的声音不再沉默，这本身就很有意义。她的写作试图触及“情”的真谛，通过讲述他者和自己的酸甜苦辣、真情实感，揭示出女性个体在生存中所具有的普遍情感。

杨本芬的《女性三部曲》毫无保留地揭露了女性内心隐秘的痛苦与创伤，同时也展现了女性的坚韧与美丽，如此真挚坦诚的写作不仅救赎了自己，也激励了千万人。

阅读杨本芬的作品，重新审视女性主义，也是在重新思考塑造我们自己的社会与文化——思考如何让个人成长拥有更多的可能性，思考当下社会需要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

正如杨本芬在《我是香》封底写道的“献给每一个看不见的你我她”，希望读到这本书的你我她，能够看见自己算命软件，成为自己。

——俞敏洪：读书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奶奶和母亲的影子

有的人强忍泪水读完，有的人深夜一口气读完，有的人站着读完，有的人读给长辈听……有的人说是《活着》，有的人说是《呐喊》，更多的人想起了祖先、父母、奶奶、姑母、母亲……

——出版人图图：我只读了一章就决定出版了

这是一个直面国家历史和苦难命运的故事。但首先，这是一个写作的故事。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以生活为积累，60岁做饭时利用闲暇时间写作，80岁发表的故事。之后，这是一部销售一空、一再加印的处女作。

——丁凡教授：一部高度浓缩、真实的中国家庭变迁社会史

它没有美化苦难，没有将死亡诗意化，而是聚焦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的艰难岁月，“时代的苦难溢出了书页的薄薄一层”。它不仅是一个家庭故事，更是被遗忘、被埋葬的千千万万普通人的苦难史。

杨本芬80岁发表处女作《秋园》，81岁发表《浮木》，82岁发表《我是香》，三本书均获得过万条评论，不少读者不仅自己阅读，还买来送给长辈。先知书店深知她签名本的价值，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为数不多的珍贵签名本。长按下图识别图中二维码即可抢先领取：